柯西诺轻点了点头,清秀俊美的脸神情平静,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
“不要以为我建造大西洋号,将来就一定会去跑大西洋航线!”
“船长先生!您是否觉察到了一个信号?”
“什么信号?”
“乔治·劳利用您的蒸汽船公司的社会声誉,抬高他新入手的巴拿马航线的股票价格,……您不介意?”
纽约商人们一向会为了自身利益干一些蠢事。
就比如前些年,为了争夺码头,他还往敌人的码头倾倒砂砾呢。
范德比尔特觉得,收拾乔治的时机还不到罢了,区区一条谣言,谁有空去理会?
“一条毫无价值的航线,谁会相信他制造的谣言?!”
“这么说,您不看好巴拿马航线的价值?”
“呵,这么问,你就曝露了自己的股票分析能力只是浅显无知的!
瞧瞧你最近都是怎么吹嘘自己的?
在《世界报》自诩华尔街金融专家,每一期都要写出高水平的股票分析预测?就你这点智商写股票分析预测?给谁看?”
奥黛丽在一旁听得是胆战心惊。
她以为,柯西诺会被父亲这般无情嘲讽打击到,会灰头土脸离开。
可是她好像越来越看不懂他们这对雇主与助手的搭档。
柯西诺声音缓了缓,“我知道,您现在不看好巴拿马航线的价值,不仅仅是因为巴拿马航线所到的之地,不是港口城市,而且,大海穿过了巴拿马地峡,那里是中美洲最狭窄的一块地方。”
“但是,船长先生,现在我有个建议,希望我能帮您拿下巴拿马航线!”
“从乔治那帮小丑手里拿到巴拿马合同?”老船长满是疑惑。
随即又是摇头。
他摆手道,“你还不了解这条航线开通的缘故,所以并不晓得,这是国会与波尔克总统的阴谋诡计!”
“我了解这件事的始末……”
“说说看。”
范德比尔特饶有兴致的看向小助手。
直接忽视了办公室里面,闺女奥黛丽也在场。
奥黛丽眼里露出一抹担忧,很担心柯西诺说错了话激怒父亲。
“我知道这条航线,前年,也就是1846年,国会通过了一项立法,为私营运输公司提供公共资金,以开通至太平洋海岸的航线。
这条航线开通之后,邮政局的信件业务将直接走这条航线,并且,与太平洋地区保持密切联系是事关国家利益的大事,为此,联邦政府每年支付一定的补贴给这条航线的运输公司。
所以,您是否觉得,乔治劳是为了拿到这笔政府补贴呢?”
“难道他还能从那条航线获得补贴之外的利益?”范德比尔特反唇相讥道。
“您要是这样认为,那就是您肤浅了。”
奥黛丽阴鸷的面容上有着一抹担忧与苦涩。
这家伙是在自讨没趣!
范德比尔特一愣,沉吟了好半晌之后抬起头,带着几分鄙夷,道:“你认为……乔治那个运河承包商,真的会从华尔街赚得盆钵满赢?”
获得别的利益?做梦。
“无论如何,希望船长先生考虑一下,咱们联手拿下巴拿马航线。”
柯西诺从华尔街过来的一路上,都已经在胸中捋清了思路:
这条航线,事关明年春季的淘金热,无论如何也要拿下那一整条航线,不仅仅要从乔治手中获得巴拿马航线合同,还有下段的太平洋段航线。
有个事情值得庆幸的是,虽然乔治在8月份刚从别人手里拿到巴拿马航线。
可太平洋航线的合同还没被转让出去。
前世,太平洋航线的合同,后来是在旧金山黄金被发现之前的2个月,被纽约游艇俱乐部的成员威廉·阿斯平沃尔购买到自己的蒸汽船公司。
换句话说,虽然两条航线的合同都在别人手里。
然而,所有蒸汽船主都一致认为,那是一条不值钱的航线。
没有大批顾客从纽约到巴拿马那块不毛之地,所以乔治也根本不会真的去那条航线跑运输。
他们把这两条航线拿到华尔街,企图非常明显,从愚蠢的散户手里赚取增多的利益。
同时,从联邦政府获取一笔不菲的运输补贴。
联邦政府每年支付给这些运输公司29万美元,以此换取每月两趟前往查格雷斯的航行。
从查格雷斯起,邮件将再由独木舟和骡子搭载通过巴拿马地峡运往巴拿马市,转上威廉·阿斯平沃尔的蒸汽船。
可见,船主们既满足了联邦政府的公共需求,又能从华尔街盈利,真是一石二鸟的好计策啊。
可是他们忽略了一件事:
通常,对于巴拿马航线这样两支不值钱的股票,华尔街金融家们一向会有的态度,便是很可能会做空这支股票!
思及此,柯西诺神情坚毅,道:“如果我的推测无误,乔治很可能是自己在贴钱抬高股价!因为他以为,有并购船长先生蒸汽船公司这样的烟雾弹散播在华尔街,加上他与自己在华尔街的经纪人暗中联手,一定会赚取不菲的利益。”
范德比尔特鼻孔冷哼两声,不想对这种小丑进行任何置评。
“那么,我先回去处理一些报社的工作……”
既然现在没办法说服老船长加入角逐巴拿马航线,柯西诺只能先回去继续想办法。
正当他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忽然听见了范德比尔特沉声问道:“你为什么执着的要拿到巴拿马航线?难道你认为那条航线将来会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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