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上策虽开门见山地向商人胡雨石提出灵魂之问,那胡雨石并没有多加考虑,似乎有准备地答曰:“三河是我家乡,我生于斯,长于斯,成于斯,富于斯,要说为己私之说,我贵富已甲三河,抛开我祖上不说,单说我弱冠后所创家业,足可覆养十代而有余富,然今国之有难,大清民不聊生,内忧外患,吾辈岂能仍固守现有成果,不管三河之外矣?”
胡雨石一番激情澎拜话语,黄瑞兰深为感动,于是答曰:“古语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何况我你八尺血儿,此刻不行动,是等洋人宰割乎?”
李上策接着说:“君不闻覆巢无完卵之鉴,今大清需胡兄之才也!”
李上策何等世故圆滑,他说的胡兄之才可谓一语双关,既可理解为“胡兄之才”,也可理解为“胡兄之财”。
胡雨石答到:“三河人虽从小受三纲五常、孔孟之儒灌脑洗肠,然从不隐讳自家的财富粮仓。所以,论治国佐朝之才,我不及诸兄;若论碎银几俩,我当出类拔萃,是诸兄弟所不能及了。”
黄瑞兰看时机己成熟,于是正言道:“君刚才对世事剖析,己让我们佩服,若君有意,可随我们北行东漂也。”
胡雨石答曰:“能与各位同行,幸甚至哉!我家有老母,官人随我同回,让我辞母立行可也。”
胡雨石说完转身就消失在人群中。
胡雨石家宅位于四水相拥之湖泊中央,黄瑞兰放眼望去,只有一条窄桥悬在湖泊半空,将胡家宅与陆地紧紧相联。
“一桥飞架东西,万物己相联,要问人间仙境,碧波荡家园!”当黄瑞兰刚跨上飞桥时,桥的下面传来了清翠嘹亮的歌声。
黄瑞兰低头向桥下看去,一叶飞舟在湖岸灯火的照耀下,随湖浪一起一落。湖浪与海浪不同,海浪惊涛骇浪,湖浪即四平八稳。此刻正值冬尾春初之时,夜半湖水升薄雾,在轻微风力的抚送下,飞舟、湖水、灯光、薄雾溶为一体,绝美极了。
“天造之画,神映之湖!”黄瑞兰脱口而出。
“飞桥下湖面荡舟者是三河第八代美女蛇族人香追艳是也!船中央那位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女子是她妹妹艳追香。”胡雨石说道。胡雨石停了一下,又对黄瑞兰说到:“队伍进城时你们应互相照过面的?”
黄瑞兰答到:“我们队伍进城时,被一位绝色美女拦截,差一点还损失我一员大将。原来美女蛇族人香追艳不但能武还会风情画月,比我想像的还稀世呀!”
胡雨石看了一眼桥下舟,叹口气道:“但任何事物均有正反两面。世人都说神仙好,神仙难保百女俏。世人都羡三河荣,谁知繁华尽了是荒草。世人都恶近亲穷,穷亲好过千里儿。世人都乞百年寿,谁知活人不比死人好。”
说着说着,胡雨石己领黄瑞兰走进了自家大院。
“我儿回来了啦?”从里屋传出老妪的声音。
“娘!我回来晚了,耽误慈娘夜寝了。”胡雨石缓缓的答道。
黄瑞兰循声向里屋一看,只见一片灯光深裹着一位老妇人。鹤发似瀑布状,从头上飘逸到床上,双眼活力扇情,似少女夜盼,虽斜坐在床沿边,仍独立如牛王寨雪松般傲挺。
“老夫人好!下人黄瑞兰打扰您晚间安宿了!”黄瑞兰借步倾身招呼道。
老夫人答到:“不是你打搅我,是东洋人打搅了我们。它不打搅过来,你又怎会步入我宅?”黄瑞兰听后惊愣,怪哉!老夫人如何知道宅外之事,又如何知道此班行程?
老夫人没正眼看黄瑞兰,也没看自己的儿子,只是随性的看着窗户外,好像自语般说到:“慈母手上线,儿行身上衣。儿体母身肉,万里难分离。因时间仓促,九妹只为侠儿和四儿各缝纫了一双行军鞋,我替她补上,为每一位有缘人缝纫一双行军鞋…”
外号“小狐狸”的黄瑞兰被老夫人的这一席话弄得云里雾里,也不知道如何回答话为好。这时从门口进来了一个人,胡雨石忙行大礼道:“家母只靠你了。我这一去,难知归途,大恩来生谢还!”来人也向胡雨石还礼。
黄瑞兰也向来人行礼,来人回黄瑞兰礼后说到:“黄大人虽生于庐州府,名乡之地,然因早年离家从军,对家乡的人情世故,历长史远知识陷阻。我来给你绍介老夫人刚才的话典。”
黄瑞兰几乎如五雷轰顶。这位来人从没有招过面,如何知道自已的身世?
但也不好插话问之,只得聚神听着。
来人继续说到:“老夫人本是庐川人氏,姊妹九个,外号杨门九将,老二至老八先后战死疆场,埋骨异乡。巢湖丁夫人是老九,今年芳龄八十有一。”
黄瑞兰听明白了,来人说的老九,丁夫人,就是丁水侠母亲了。
来人继续说到:“老夫人在家排行老大,今年芳龄正100岁。”
听到这里,黄瑞兰脑子飞速一比算,胡雨石今年三十岁,难道胡夫人七十岁才开怀产子?想到这里,黄瑞兰怀疑胡雨石是不是老夫人的亲生儿子。
老夫人注意到黄瑞兰思维有点分散,己猜出他的疑问,于是接过来人话茬道:“雨石是我独子,是胡家独苗。虽然我们三河有严格的的律法,人过50,还有生儿育女的想法,若口袋没有十万银两,将被开刀问斩,立即执行。但我胡家的银子远不止十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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