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还没有要停的样子,黄瑞兰低头快走,向西奔去。
上文说过,黄瑞兰打小就跟随李鸿章在葱山峻岭中穿梭,因此,急行军是他的强项。
从塘沽口到天津路程平坦,一路无山,桥架河道,城乡萧零,因此,虽雪还在不停地下,黄瑞兰步伐却走得越来越快,在当天深夜就赶到天津外城,找了一家小旅馆住下。
黄瑞兰本来想找一间单间,让自已好好地休整一下,但因天雪留客,当天小旅馆人满为患,只得挤进一间十人客的房间里。
“这次到西洋算是开了眼界了。”一位睡在下铺的中年商人说道。
“开了什么眼界?是荤界还是素界?”另一位商人追问。
下铺的中年人弹了一下烟灰,“都说女人大脚不好,扯蛋!西洋女人都他妈是大脚,我这次…”
这位中年人还没有说完,已笑得前仰后合,躺在上铺的黄瑞兰都能感受到他的兴奋和快乐。
另一位商人不屑一顾地反驳道:“你见到的这些西洋女人有什么稀奇哉!我这次到西洋还真是开了眼了。”
中年商人不解地问到:“你能有什么开眼界的事?还是开荤的事?哈哈!”
另一位商人说到:“你说我见到什么了?改头换面术!”
黄瑞兰对下面商人的谈话本没有兴趣,但听到改头换面这几个字,挑起了他的兴趣。
那中年商人也来了兴趣,忙问到:“改头换面是什么样的术?你快说说看。”
另一位商人继续说到:“一位西洋人打死了邻居,双方官司都打起来了,结果这个杀人的人进行了整容手术,也就是改头换面的意思,你猜结果怎么着?”
“嗯?怎么着?”
“官府不追究他了,他的面容变了,官方和邻居都不认识他。”
“还有这么奇特的事?”中年商人越发惊怪。
“这还不算奇怪。官司不打了,官府不追究了,这个杀人的人竟大摇大摆地又住进自已的房子里,你说这要到哪里去说理去?”
“你说的是真事还是慌言?全天下还有这等诡异之事?”中年商人还是不相信。
另一位商人一本正经地答到:“当然有这事。你不信?我这次从西洋回来,就是看到这个商机,约好了,那个整容的医生明天就到天津。”
另一位商人说到这里,压低了嗓音,伸出头说到:“我这是一桩天大的买卖,你可不要说出去而断了我的大财路呢。”
黄瑞兰听到这里,已经兴奋异常,但他还是不紧不慢地在上铺插话道:“生意人谈的都是生意,只要有银子赚,节外生枝讲其他的干什么呢。”
另一位商人看到上铺有人说话,还是外地口音,于是问到:“你也是生意人吗?”
黄瑞兰还是不紧不慢地答到:“不是生意人,这个大雪纷飞的天,谁出门住在这里,睡在家里抱新妾多舒坦。”
黄瑞兰说着又伸出头对下面说,“一看就知道,你们也和我一样,生意小不了。”
另一位商人更来兴趣了,抬头看着黄瑞兰,说到:“你是官相十足呀,你倒像个官大人。”
黄瑞兰身体一抖,但还是不紧不慢地答到:“官商本来就不分家。我虽不为官,但少不了要和官府打交道。正所谓,趟了商场这塘水,有官关照,祸也是福;无官关照,福也是祸。我想你们也一样吧?”
中年商人抢话道:“是的,是的。你看北洋有一个叫什么怀的…”
黄瑞兰心里在动,但表面还是不紧不慢地问到:“你说的是盛宣怀大人吧?”
中年商人忙答到:“是的!是的!你看盛大人黑白两道统吃,一手朝官印,一手鬼算盘,生意做得大于天。在我们商界有一句话叫,盛大人朝天吼一吼,天津官商抖三抖。盛大人算珠响一响,四海金银进北洋。”
中年商人说完,抬起头,看着黄瑞兰:“这位大人难不成认识盛大人不成?”
黄瑞兰还是若无其事地答到:“在天津若想把生意做大,不认识几个官场上的朋友,你如何是好。”
另一位商人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地说到:“什么?你认识盛大人?还有这等事情?”
黄瑞兰答到:“你又没有什么大事要找盛大人,这么吃惊干什么呢?”
另一位商人放低音量道:“这年头,人心隔肚皮,不和几个大人物搞成铁杆关系,你就是有银子他也不敢收呀!或者是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呀!”
黄瑞兰慢条斯理地冷笑道:“你说银子有人不敢收,而我的银子没有送不出去的。”
另一位商人大愕,忙跳下床铺,站在黄瑞兰床沿下,低声说到:“认识一下,贾富有,北京人氏,家传商人。不满你说,我要是认识盛大人,这个改头换面的生意就会大到天上去的。”
黄瑞兰故作吃惊状,反问道:“此话怎讲?”
“现在道上有好几个朋友想到天津来,让我给他们做改头换面手术,但他们都是朝廷重犯,不敢来呀!”贾富有进而补充道:“谁要是能把这些人搞到天津来,那银子是要用担子挑的。”
黄瑞兰道:“那你为什么不找官府的人做呢?”
贾富有答到:“我不认识像盛大人这样的大人物,官小了不行呀。”
黄瑞兰故意放低音量问到:“那做成这笔生意,你能给多少银子提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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