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好好道歉并且道谢哦。”
站在我面前的七海用鼓励的目光望着躲在她背后的小直子,轻轻拍拍她的头。
然而小直子却像仓鼠一样躲在七海背后探出小脑袋,用惊慌失措的眼神注视着我。
从来不记得她会有这种表情的。
一向做事高调的小直子,就算被几个凶神恶煞般的工人威胁也不会低头,现在竟然用这种惹人怜爱的目光看着我。
还真是奇怪呀。
“那个,既然她不愿意这样你就不要强迫她了吧。”
我讪笑着收回目光看着七海。一定是她这个做姐姐的用强硬的方式说服小直子的吧,又想到直子那令人悲伤的身世,心中仅有的一丁点对她蛮横态度的不满也烟消云散了。
“可是,她如果不能向你道歉的话,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安心的。”
七海面露难色的说道。
“你又帮了我们,我们本应该是不论怎样感激都不过分。而之前她却一直那样对你,这实在是太不应该了!所以,智君,对不起。”
七海竟然忍不住自己向我道歉了。
“不用这样子啦,我也只是做自己该做的而已。”
我连忙谦虚的推辞掉。而七海却还不肯罢休,又一把拽过小直子拉到她身边。
“直子,快来向智君道歉!”
“如果她实在不愿意的话,就不要强迫她了吧——”
“对不起..”
哎?
——哎哎?
我刚打算劝阻,却听见这个微小的声音。
出奇的细声细气,带着些许歉意而更多则是孩子气的怯弱,如同小猫般可爱。想到她平日里娇蛮的行事风格,而今天却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我不禁十分费解。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我这次并没有强迫直子,和她提起这些事的时候她也欣然接受了,怎么突然间变成这个样子的?”
同样迷惑的还有七海,而小直子此刻又逃也似的缩到七海背后不敢见人了。
唉,不管怎样她能不再奚落我就是好事吧,我好歹也是个堂堂的七尺男儿,可不想成天被一个小孩子奚落。
况且——
我又用柔和的目光望着躲在七海背后只露出眼睛和额头的小直子,她现在这样才更像一个孩子才对嘛。
“哦,我明白了。”
“什么?”
突然看到七海恍然大悟的样子,我立刻问道。
“有可能是因为太害羞了吧,说起来直子这两天经常念叨着说你在那天救下我们时候的样子简直帅呆了——呜!”
“不许说!”
话还没说完,七海就被直子从背后捂住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尽管七海不停示意着小直子先松手,后者却死死的捂住七海的嘴巴不肯放手。我看到直子脸红得像苹果一样,不禁莞尔一笑。
“好不容易有了一次耍帅的机会自然不能错过啦,不然的话,我这个黑煤球的印象岂不是永远都无法翻身了嘛。”
我戏谑着说出这句,小直子立刻抽回手不敢抬头了。
“人家那时候只是在说气话嘛..当然瞧不起人是我的不对,最后还是你帮了我们..总之对不起还不行嘛。”
然后赌气的顾着腮帮,眼神里却仿佛祈求我不要再戏弄她了似的。
当然我是不会和一个孩子较真的,于是伸出手去摸摸小直子的头。
“不要放在心上,毕竟你也没有做错什么呀?而且我也有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所以你没必要道歉的。”
“嗯,谢谢..”
“那么,要一起回去吗?”
七海欣然接受了我的建议,我们三人一同走在下班回宿舍的路上。
身边总算又有人陪伴,这种感觉说不出的惬意,要知道这些天我都是独自一人上下班的。
我已经和文正他们不说话了,连一次也没有过。
虽然我的房间还在那里,并没有因为升职就搬到别处,实际上这栋宿舍楼是管理层和工人合住的。
所以才会发生前些阵子七海受到威胁的事件吧。
当然这也说明实际上在公司里,管理层和工人真的没有什么差别。但如同宏北先生所说的那样,任何一个利益群体都会自然不自然的形成看不见的门槛,把内部人员和外部区分开来。所以这种纯粹是心理作用的优越感,而在现实中真的无从提起。
文正、徐通和刘一辉依旧偶尔会在我上下班的路上。
然而他们见到我的表情,就像见到了不速之客一般,哪怕我们迎面遇到,他们都会主动的避开一段距离,从旁边绕过去。
虽然之前试图与他们和好——
但他们这幅样子,我又能怎么办呢?
好在这时候不论管理层还是工人都不会主动找麻烦,更没人敢打七海和直子的主意。所以我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这种状态,并为之麻木,渐渐地忘记了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自己和几个朋友真诚相待的日子。
当时还觉得自己能永远和这些人成为朋友的,现在看起来这实在是愚蠢的想法。
“智君,好像变了很多啊..”
让我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的,是身边发出轻微的感叹。
我转过头去,诧异的看了一眼与我并排行走的七海。不明白她的意思,是莫名的感伤,还是单纯的说出这个事实呢?
“你是指的这个吗?”
我装模作样的拉扯自己的衣服给她看。
“因为洗过澡,衣服和皮肤也不再是脏兮兮的,就再也不会被谁说成黑煤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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