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时间开启一场远征?”
帝皇从他的工作中抬起头看了法师一眼,单从那平静的表情上,其实看不出他到底是何想法。
面对他的问题和隐隐存在的质疑,何慎言只是点了点头。
“我从不会轻易地许下一个诺言。”
这句话还有并未说完的后半句,帝皇笑了起来——他停下了自己的工作。
那在亚空间的无序混沌中收集灵魂碎片的手停了下来,帝皇收回他的双手,将它们放至面前细细端详,哪怕是指缝间的细节他都不愿错过。
他说:“如果你想的话,就去做吧。恐惧之眼附近的疆域的确尚未收回......基利曼也曾说过他想发起一场远征,但却因为种种原因耽搁了,你或许可以让他也参与进来。”
“那属于他的那些工作呢?”
帝皇不怀好意地一笑,他越来越人性化了:“你不是有个分身的小戏法吗...?”
就算是法师,也为帝皇的暗示犹豫了:“......这么做,不太好吧?”
“那就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轻描淡写地将困难的选择题扔了出来,帝皇的表情再度恢复到了古井无波的样子,只是眼底的那一抹笑意却怎样都无法隐去。
何慎言见状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就在他即将离开之时,帝皇却突然叫住了他。
“......祂们不会坐以待毙的。”帝皇说。
人类之主抬起头,仰视着亚空间内毫无秩序与理性可寻的星空,混沌的力量在他们头顶形成了一片透露着七彩光芒的美丽帷幕。帝皇的表情却并不为之倾倒,而是涌起了深深的憎恨。
“你搞错了一点,我的朋友。”
何慎言撕开空间,转身离去,声音在那一刻穿透了帷幕,抵达了邪神们的耳边:“......是我不会善罢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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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利曼罕见地在处理政务的时候出神了,以他的性格来说,这种事是很少出现的。
——甚至可以说几乎没有。
罗伯特·基利曼是个很认真的人,不仅仅是性格使然那么简单,也有家庭教育的因素在其中。而他在对待政务这些事的时候,认真程度还会登上一个等级。
不过,既然是人,就自然会有心神不宁的时候,比如此刻。
他的眼前一直重复出现着一副画面——就在昨晚,那个邪恶的,该死的,自以为是的伊芙蕾妮竟然私自闯进了他的休息室。
而在外站岗的卫兵们竟然没有一个发现的——不,基利曼甚至怀疑他们是故意的。
他此时颇恨自己不会灵能,读不了这帮小兔崽子的心。
伊芙蕾妮夜闯他休息室自然也不是为了那点腌臜之事,实际上,她是有相当要紧的事要告知基利曼,但他仍然为自己子嗣们表现出来的想法而感到恼怒。
你们怎么能不拦住她呢?!那些都是流言,流言!难不成我还真的会去娶一个灵族女人不成?!
想到这里,基利曼叹了口气。他扔下手中的笔,此时竟然是看这只笔也不顺眼了起来——纹阵科技都发展到这种地步了,怎么我们的官僚系统还在使用纸笔来传递重要的信息?
不行,必须改革,明天就发命令下去,从泰拉开始,所有与我有直接联系需要对接政务的官员都必须配备一台纹阵分机......
基利曼突兀地止住了思考,因为他悲哀地发现,这个命令的发布,他还是要用纸笔来进行。
......
有气没地方发的帝国摄政王面无表情地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他推开那风格简单,符合他体型的椅子,背着手站在了舷窗前。
凝视着那片银河,基利曼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离开过马库拉格之耀了。他被政务束缚住了手脚。发现这一点后,他心中不可避免地生出了几丝恼怒。
而后,他的门被人敲响了。
基利曼不是个会迁怒他人的人,政治家的一大特质便是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他瞬间换上一副平静的表情,说道:“进来。”
厚重的书房大门被推开了,却不是由他书房门口站岗的卫兵推开的。如果是他们做的,基利曼会听见他们的脚步声与手部盔甲与铁门碰撞的声音。
但现在,他却只听见了门与地板细微摩擦的微小声响。
基利曼猛地转过头去,高高提起的心又放下了。摄政王的表情不可避免地变得扭曲了起来:“......您的潜行技巧足以和刺客庭的大导师媲美了。”
刚刚吓了基利曼一跳的何慎言露出个满足的微笑,摆了摆手:“这可不是潜行,只是一点法术的运用而已。啊,基利曼,你在魔法之道上进展如何啊?”
“......我最近没有练习魔法。”基利曼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政务繁忙,抽不开身。”
“是吗?”
何慎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你昨晚怎么有时间和那位灵族使者伊芙蕾妮秉烛夜谈呢?”
“......这是污蔑!”
基利曼脸都涨红了,额头之上青筋暴起。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我不知道您是从哪听来这个消息的,但我绝对没有和她进行所谓的‘秉烛夜谈’!”
“嗯......”
何慎言发出一声拉长的鼻音,越过基利曼向他的书桌走去,他翻阅着那些写在羊皮纸卷上的政务,不时还会特意停下来看看基利曼写在一旁的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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