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安静的地下室相比,他这边的杂声有些明显,一直开麦会影响安室透听到头顶传来的脚步声,又没什么必须要说的话,所以日向合理继续闭麦。
安室透也没有说话,他一边回忆着分辨了一下耳麦里传来的声音,一边盯着那个孩子。
相对沉默了十几秒,他才缓缓出声,进行确定:“你在时代广场?”
“嗯。”日向合理再次简单地应了一声。
“今天时代广场的事……”安室透皱着眉道,“是纽约内部的矛盾?”
挺敏锐的,日向合理再次淡淡地应了一声。
安室透解释了一下自己会这样认为的原因,“它的动静太大了,但纽约没什么惊慌的反应,警方人员有条不紊地把慌乱压下去了,看起来像早有准备。”
而且。
“那个直播,一开始像是在引起慌乱,直面拆弹、不是所有普通人都能够镇定下去的。”安室透又道,他顺势自然而然地询问,“贝尔摩德没事吧?”
日向合理:“没事。”
“组织也参与其中了?”安室透继续问,“是……那些违法分子的对立面?”
这个问题,安室透自己说出来的时候,都觉得有些离谱。
一个违法组织的对立面,是另一群违法的家伙。
而且这个对立,归根结底也并不是这两群违法家伙的对抗,而是人类对更本质东西的争夺,是人类中相对上位者的人在掰手腕。
现在,已经九月份了。
而再过两个月,就是十一月份,而十一月份有件大事:大选日。
十一月的时候,这项活动就拉开了序幕。
而现在,就出现了这样的大事,再加上刚刚那位西装革履先生说的那几句话,安室透不难拼凑出大致的事情框架。
但他有些……
这个神秘的组织,已经成长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如果组织和大选日获胜的那个家伙有联系,那安室透估计,就算东京警方再努力,顶多也只能清楚掉自己范围内的组织势力。
还是暂时清除,要不了十年,对方就会再次复苏的那种。
日向合理想了想,觉得这个说法没问题,于是再次应声,“嗯。”
“好的。”安室透控制住自己的呼吸,他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掌,从腰后摸出一把手枪,然后冷着脸,抵在这个孩子的额头上。
他冷冷道:“那这个孩子就不能留了。”
日向合理:“?”
日向合理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开麦确认,“你说什么?”
“这个孩子不能留了。”安室透平静又冷酷道,“不管外面那个家伙想干什么,总之,他的目的和组织的目的一定相反。”
“也不管他想拿这个孩子干什么,只要处理掉这个孩子,他的目的就绝对不会达成。”
他拉了一下手枪,上膛,再次对准过去,同时发出请求指示的声音,“要现在就解决掉他吗。”
是陈述性的语句,听起来,他只需要得到一个赞同意味的语气词,就能毫不犹豫地开枪。
而且听上膛声,日向合理能听出来,这把枪上有消音器。
不得不说,这个家伙其实说的很有道理,既然那个西装男想拿这个孩子达成什么目的,那只需要把这个孩子清理掉,对方的目的就达不成了。
但是,并不是绝对达不成的。
如果那个西装男的目的不是委婉合作方面的,而是想利用孩子挑起风波,比如拐走了某方的孩子,又告诉孩子的父亲、是另一方在故意报复,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埋下火线。
这种情况下,把这个孩子干掉,就是助了西装男一臂之力。
最重要的是……
这个孩子安安静静的,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和之前那个会不停大声哭泣的小鬼不同,是乖巧毛利兰的同类。
日向合理把视线从平板上移开,看向毛利兰。
毛利兰坐在副驾驶座上,双手捧着手机、正在认真地摁键,她跟不上游戏的速度,所以表情有些严肃,眉头也皱起了几分,格外认真,像是一只紧紧盯着老鼠洞的猫。
她安安静静,和那只吵闹的手机,以及外面不停响起的人类交谈声、汽车声形成了非常大的对比。
日向合理很满意。
他又转头,看向车窗外。
不远处也有一辆车,现在正在安安静静的,驾驶座坐着朱蒂,但她的视线一点也不安静,有点扰民。
还是毛利兰更符合日向合理的预期。
他低下头,驳回,“不可以。”
耳麦里传来对方平静、又有些不解的反问,“为什么?”
“我说过了,不要自以为是,”日向合理道,“不要代入自己的感情,也不要代入自己的经历去共情。”
对方立刻反驳,“我……”
他打断,“把你的童年经历抛开,再好好思考一下,你会怎么处理这个孩子。”
这个家伙之前讲过自己的经历,很典型的童年不幸,当时这家伙又是个小孩子,日向合理估计,这家伙被父亲抛弃的时候,也和这个小孩子差不多大。
不过,有个问题。
“你代入的话,不应该想要直接干掉任务目标和第三人吗?”日向合理有些疑惑。
怎么第一反应,是干掉这个小孩子?
在安室透掏枪之前,他其实有那么几分认为,这家伙会对这个孩子有同命相连似的共情。
“我不会对这种弱小的家伙产生‘代入’和‘想到自己’的想法,”安室透皱起眉,语气里出现明显的厌恶感,“那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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