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冒钦差，假传圣旨，这都是掉脑袋的大罪。一般来说，是没有人敢做这种事的。
即使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面前的这三人是在假冒钦差，假传圣旨，方谦也不敢赌。毕竟万一赌错了，那就是不尊圣旨到欺君之罪，按武则天的性格，要直接问斩的。
他触电般站起来，走到虎敬晖面前，双膝跪倒接旨。
虎敬晖展开圣旨宣读道：“诏曰：自三皇治世，五帝分伦……故着同凤阁鸾台平章事，加黜置使，兼幽州大都督狄仁杰代天巡狩，查察吏治，便宜行事，所至之处如朕躬亲。钦此。”
一句“便宜行事”，便是让狄仁杰做什么都行的意思，几乎可以说是委任他当常务副皇帝了。
方谦颤颤巍巍接旨，磕头如捣蒜，连声道歉，说自己瞎了狗眼，狂言造次，望狄仁杰恕罪。
“前踞而后恭，思之令人发笑。”
狄仁杰也懒得管这个前倨后恭的家伙，将虎敬晖与李元芳介绍了一遍。
那个打过虎敬晖一巴掌的军官此时抖若筛糠，见虎敬晖朝自己走来，只知道重复“将军饶命”几个字。
“方刺史，殴打钦差，罪该如何？”
虎敬晖有些阴阳怪气地问道。
“这……这……罪该凌迟处死，一灭三族。”
虎敬晖冷笑一声，道：“今日若不是看在元芳手下留情，救了你一把，你今天非死不可！”
那军官听出来虎敬晖这意思是不愿杀他，连忙跪下磕头如捣蒜，谁知虎敬晖还有后半句。
“只是，这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便留下这打人的手吧！”
说罢，只听咔嚓两声，那军官发出了如同杀猪一般的嚎叫，再看时，他的两条胳膊都如面条一般垂在身边，动也动不了。
虎敬晖下手何其重，只是两下，便将那军官两条胳膊捏碎，就算之后再有名医接上，也无法使用，只能甩着两条胳膊过下半辈子了。
幽州衙门中的公人看那军官在地上如同杀猪一般翻滚，都不由得冷汗直冒。
“将他待下去吧！”
虎敬晖拍了拍手，看也不看那人一眼。
狄仁杰道：“从今日起，凡官吏有敢仗势欺人，横行乡里，压榨百姓者，罪同此贼！”
一众官员均跪下道：“谨遵钧命！”
……………………
夜，都督公馆，狄仁杰已经将那名病人——从方谦的口中得知，这人叫做李二——带进都督公馆，亲自治疗。而小莲子村的村民陆大有和陆小凤也被他一并接来，负责照顾他。
“虎将军，今日朝堂上，可真是威风八面啊。”李元芳走进来，一见坐在房中的虎敬晖便开玩笑道。
“唉，元芳说笑了，这都是借皇帝的威。”
虎敬晖摇了摇头，看向床上的李二，他面色依然漆黑，只是七窍不再流血，看起来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大人，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狄仁杰道：“当务之急，就是要彻查大柳树村村民造反，以及小莲子村无缘无故封山之事，抓住贪官，替幽州百姓除害。”
虎敬晖道：“可大人，我们是来查使团被杀案的吧？这样做，是不是有点本末倒置？”
狄仁杰看了他一眼，道：“自古圣贤治世，都是先以民为本。先断民案，才是为官之本。”
虎敬晖道：“话虽不错，但我们只有三个月的时间，这使团被杀案……”
狄仁杰道：“放心吧，等我们将幽州这团乱麻理清，真相自然会浮出水面。”
……………………
然而，夜间却发生了一件怪事，幽州城北门突然“遇袭”，方谦说是大柳树村村民救走了那些被吊起来的人，现场和证言却破绽百出，一眼便被狄公看穿是幽州城的兵士自己所为，为的就是杀人灭口，将那些被抓住的大柳树村村民杀死。
“没想到，这群人竟狠毒至此……”
狄仁杰沉声说道，李元芳似乎想说什么，狄公却摆了摆手，示意他暂时不要说话。
次日，狄仁杰派李元芳将大柳树村的村民带来，在公堂之上当场指认方谦贪污慰抚款，一分一毫都没有下发。方谦百般抵赖，只说没有物证。他怎么说也是个封疆大吏，狄仁杰虽有便宜行事之权，却也不能凭几个农民的话就给方谦定罪。
不过，狄仁杰却有另外一条线索，那就是幽州城中离奇缺粮，连都督行馆和刺史府中的粮食都有些不够，他怀疑这也与方谦有关。方谦虽也是矢口否认，但他身为一州长官，却拿不出州中粮食明细，也算个失职之罪。
于是，方谦暂时被狄仁杰软禁在府中，不得擅自离开。他又让虎敬晖和李元芳二人分头行动，去小莲子山中寻找封山的线索。
……………………
蝮蛇行走在山腹挖出来的通道中，看着从自己身旁走过的民夫。
那民夫大概二十岁左右，身材瘦弱得像是一把柴火，脸色蜡黄，走路也摇摇欲坠。费劲地拖着地上的几个麻包，看那麻包样子，里面装的应该是麦子。
蝮蛇停下脚步，多看了这民夫一眼。那民夫却像是盲了聋了，只是低头奋力向前拉着那麻包，不仔细看时，竟如同一具会动的骷髅。
“你不给他们饭吃？”
蝮蛇隔着帘子问金木兰。
“圣蛇的饭量如此巨大，光给它吃还不够。幽州城的粮食就那么多，除了作军粮不能动的，就只能在那些民夫身上往下减。”金木兰说得理所应当的样子。
“……他们要是饿死了，劳力可就少了。”
“死了便再去抓，总能干个四五天。”金木兰冷冷道。
蝮蛇摇了摇头：“狄仁杰现在已经要接管幽州，我们再想抓人，不是那么容易的。”
金木兰道：“那便杀了他！”
蝮蛇一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
“你就这么走了？不打算和我多说句话？”
“……狄仁杰和李元芳，都是很危险的人物。我不能留下太多破绽。”虎敬晖将手中紫黑色长剑收进黑袍内，顺着秘密通道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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