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幸运。
因为我知道谁真正关心我。
壮汉大叔虽然吼了我,但我不怪他,相反我的流泪是不掺杂质的感激。
而我的对手,他们已经明明白白的贴着‘我是坏人,跪求打脸’的标签。
我能分清朋友和敌人,简直是莫大的幸运。
我听说过还有一种家伙,他甚至一生都深藏不漏,直到最后一击致命。甚至还听说过一种家伙,甚至连致命一击都不发动,仅凭甜言蜜语就勾引人堕落,使其自己将自己送上绝路。
想想看一生都被蒙在鼓里,临死都不知道栽在谁手上,就觉得毛骨悚然。
这就是人性的险恶。
但我没有直面险恶的人性。
虽然那个叫宏北弥夫的高级职员,仅仅表面上客气,却掩盖不住内心强烈的藐视。他既没有深藏不漏,也没有甜言蜜语。
也难怪——
像我们这样的人,他根本就用不着那么做吧?
所以他注定会失败。
哪怕如此的老谋深算,也注定会失败!他将败在‘轻敌’这两个字上!
我从心底将他们扔进黑名单,向他们宣战。
我用袖子胡乱把脸一擦,脱下外套搭在墙角的破椅子上,露出不怎么坚实的膀子。回到煤堆上,用尽全力的工作。
紧紧抿着嘴唇,让汗水顺着鼻翼滑下来。工友们看到我这副样子都显得有些担心。
“小智,你没事吧?”
“我没事!倒是给大家添麻烦了,这次事情完全是因我而起,真是抱歉了。”
“可是,就算你不去招惹他们,人家也会处处找你麻烦呀。”
文正笑着摇摇头。
“原来在大排档里和其他企业的工友聊天,才知道到他们也比我们好不了多少。工人都挨欺负,谁让我们是工人呢?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么天天忍气吞声的活着实在难受,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就算你没来以前,有好几次我们也差点和他们发生冲突呢。”
刘一辉接下文正的话。
“瞧不起我们也就算了,可他们欺负人又算怎么回事呀!尤其是那个孙俊,三天两头跑来找麻烦。厂里好多工人都和他结下梁子,原因都是他随便欺负人。他好像受过什么刺激。”
刘一辉又咬牙切齿的狠狠给了脚下的煤块一铲子,好像铲在对方身上似的。
“别让我逮着机会,不然肯定揍肿那小子的狗脸!”
“那你现在去揍呀?”
——徐通又在不失时机的拆台,刘一辉尴尬的咽了口唾沫。
“呃,现在还不是最佳时机呢!”
“你可真是能屈能伸啊!”
“少废话,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揍你!”
再这样下去恐怕孙俊的狗脸没被揍肿,两名损友的脸却要先破相了。文正一人给他们一拳,这两个家伙立刻老实下来。
放着他们不管,我和文正拿着锤子砸煤块,又聊了起来。
“文哥,你了解孙俊吗,他是个怎样的家伙?”
“据说他又贪财又好色,之前白占了厂里的便宜被人发现,就把他干的坏事都嫁祸到工人身上。后来那几个工人被开除,他却好端端的没受一点影响。”
“很难想象他在被发现之后不但不收敛,反而得寸进尺啊。”
文正似乎看出我的疑虑,于是叹了口气。
“谁说不是呢,但他就是那路货色。据说当时被他诬陷的工人告了他,他就把气全撒在工人身上,连我们也跟着遭殃了。”
文正让我用铲子把大块的煤从煤堆里扒出来,举起铁锤用力砸上去。发出巨大的响动掩盖住我们聊天的声音。
“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我皱了皱眉头。
“我已经惹这么大麻烦了,除了收敛还能怎么办?”
文正笑着摇摇头。
“你可不像是能忍气吞声的人呢。”
又砸了一锤子,他抬起头看了看旁边还在内讧的刘一辉和徐通两人,又把目光转向我。
我不动声色的用铲子掀着煤块往炼炉里送,压低声音问道。
“怎么说?”
“你比我们脑瓜灵啊。”
我撇撇嘴,没说话。
文正说的没错,但我不想把真实的想法告诉他。
不能把他牵扯进来,我不能连累他。
我的确不是忍气吞声的人。虽然之前挨打挨骂都忍了过来,但我知道自己是有求于人也毫无办法。更何况一想到今后还要跟那种货色低头不见抬头见,我的头皮就一阵发麻。
所以我绞尽脑汁,一个想法在心中形成。
我不动声色的换个话题。
“文哥,刚才那个女孩又是谁?”
“哪个女孩?”
“淡黄色头发的那个,我可是被她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啊。”
“那是公司的CEO,据说是欧亚混血呢,她很漂亮吧?”
文正又把脸往这边凑了凑,戏谑的说道。
“怎么,对她有兴趣了?”
我立刻给了他一个超大型白眼。
“你竟然在CEO面前也敢吵吵嚷嚷?”
“她才不会管呢。”
文正无谓的耸耸肩。
“像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过我自然也知道绝对不能给她惹毛了,不然真会卷铺盖卷的呦。”
我不置可否的继续挥舞铲子。
虽然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是个妙人,相貌和气质都十分出众,简直达到了惊艳的程度。
但我考虑的不是这些。
对我来说,也许她今后也会像那些高级职员一样找我的麻烦也说不定。我现在对高级职员一点好感都没有,更别提这种惹不起的角色了。
“明天我们抽空把排烟道修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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